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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鸟类观测员的七年生态记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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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鸟类观测员的七年生态记录

一位鸟类观测员的七年生态记录

5月22日清晨,细雨如纱般笼罩着京西稻田。53岁的(de)彭涛早已架好长焦镜头,静静地守候在田埂边。灌水(guànshuǐ)备耕的稻田化作明镜般的浅滩,几只灰褐色的小鸟轻盈掠过水面(shuǐmiàn)。透过600mm的镜头,彭涛清晰地捕捉到它们颈间那一抹(yīmǒ)淡红色的羽毛(yǔmáo)——这是(shì)被列入国家三有保护动物名录的红颈滨鹬,一个海淀区鸟类观测史上的新纪录就此诞生。

作为海淀区湿地和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中心的鸟类(niǎolèi)观测员,彭涛的日常工作就是(jiùshì)与这些“飞羽精灵”打交道。7年来,他用超百万张照片构建起一套(yītào)独特的“生态数据库”,在海淀记录300余种鸟类,为翠湖(wèicuìhú)新增70多种鸟类观测记录。

稻田里(lǐ)的“生态密码”

当日,在发现几只红颈滨鹬后,彭涛(péngtāo)仍丝毫不敢放松,继续蹲在田埂边,镜头对准灌水后形成的浅滩。突然(tūrán),70只中杓鹬如浅棕色旋风(xuánfēng)掠过水面,弯曲的长喙精准插入泥滩觅食——这群通常在沿海滩涂停歇的候鸟(hòuniǎo),意外选择了海淀的稻田作为迁徙中转站(zhōngzhuǎnzhàn)。他屏息记录下鸟群时而散开、时而聚拢的壮观场面。

这片2000亩的(de)(de)京西稻田是《海淀区观鸟地图》中唯一的农田生态系统。随着农事更替,旱地与(yǔ)浅滩的切换为不同鸟类提供了栖息(qīxī)条件。彭涛解释,水深不超过5厘米的浅滩孕育着螺类与昆虫幼虫,成为鸻鹬类涉禽的理想觅食地。

今年以来(jīnniányǐlái),这片“宝藏稻田”已记录到90余种鸟类,包括世界极危物种黄胸鹀、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遗鸥,以及海淀区新记录的(de)白顶䳭、金鸻和红颈滨鹬。更令人惊喜的是,被誉为“猛禽之王”的金雕等(děng)珍稀物种也现身,成为(chéngwéi)海淀生物多样性的生动注脚。

“鸟类是生态环境最灵敏的试纸。”彭涛说,中杓鹬集群(jíqún)的到访,不仅揭示了农田生态系统的修复成效,更展现了城市与(yǔ)自然共生的可能性。当(dāng)人类为候鸟留下一片浅滩,自然便回馈以生命的奇迹。

这些生态奇迹的(de)背后,是一位观测员7年的坚守。彭涛的故事,始于(shǐyú)一次人生的“系统重启”。

从程序员(chéngxùyuán)到生态守护者

2018年,彭涛拿起(qǐ)望远镜,成为海淀区湿地和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中心的一名鸟类(niǎolèi)观测员。这个决定对他(tā)而言,是埋藏已久的种子终于发芽。

“以前做软件设计,整天对着屏幕,颈椎都快废了。”彭涛笑着说。2009年(nián),他放下敲了十几年代码(dàimǎ)的键盘,通过社招来到位于翠湖国家城市湿地公园(gōngyuán)的海淀区湿地和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中心,负责公园养护与维护(wéihù)工作(gōngzuò)。一次偶然的巡园,他看到几只(jǐzhī)苍鹭掠过水面,翅膀划出的弧线像一串代码突然有了生命。“那一刻,我突然想读懂它们的故事。”

转型之路充满挑战。最初几个月,彭涛抱着工具书边学边记,遇到疑难就四处请教。为了捕捉清晨鸟类活动的(de)最佳时机(zuìjiāshíjī),彭涛养成了每天5点起床的习惯,在翠湖国家城市湿地公园一走就是(jiùshì)几个小时。彭涛还自费购置了微单相机和600mm长焦镜头,与(yǔ)望远镜一起挂(guà)在脖子上,随时准备捕捉精彩瞬间。

彭涛一次午休时的意外发现至今记忆犹新。同事养在(yǎngzài)办公区院中的鹦鹉突然惊叫,原来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松雀鹰(quèyīng)正试图捕食笼中鹦鹉。这场持续10分钟的“攻防战”,被彭涛完整记录下来。“这种(zhèzhǒng)南方猛禽在北京难得一见,能如此近距离观察(guānchá),真是可遇不可求。”彭涛的喜悦溢于言表(yìyúyánbiǎo)。

7年过去,彭涛从自然保护的“小白”成长(chéngzhǎng)为(wèi)记录300余种鸟类(niǎolèi)的资深观测员,还为翠湖新增了70多种鸟类记录,也见证了翠湖生态(shēngtài)(shēngtài)的显著改善。“与7年前相比,鸟类种类和数量都有明显增长。”彭涛说,这些数据不仅记录了生态恢复的成果,也为后续保护工作提供了科学依据。

在彭涛的镜头里,鸟类世界充满人性化(rénxìnghuà)的戏剧性。

幼年(nián)普通鸬鹚们挤在巢边,像幼儿园放学等家长的(de)孩子。当成年鸬鹚衔鱼归来,幼鸟立刻爆发尖锐鸣叫。“每只幼鸟的声纹都(dōu)不同,父母能精准识别自家孩子。”他说。

温情背后,是一场持续5年的生态博弈。2020年前(niánqián),这座岛屿是苍鹭的繁殖地。随着普通鸬鹚的“入侵(rùqīn)”,生态格局开始改变。

最初,鸬鹚(lúcí)只是为了(le)抢占安全的夜栖地,但到了繁殖季末期,彭涛意外发现,这些“外来者”竟然在岛上筑巢繁殖。

“按照它们的习性,6月份本该是雏鸟离巢的时候,但这些鸬鹚直到(zhídào)7月份才完成繁殖。”彭涛说,“这一变化直接影响了原有(yuányǒu)生态:苍鹭数量减少,而白鹭(báilù)等中型水鸟却意外回归(huíguī)。自然界的平衡很奇妙,总是在动态调整中寻找新的稳定。”

类似的(de)观察不断刷新着彭涛对动物智慧的认知。大杜鹃会趁着东方大苇莺离巢时“偷偷”下蛋(xiàdàn);赤峰锦蛇(jǐnshé)和虎斑颈槽蛇,两条不同种类的蛇,居然能在一起晒太阳……

这些珍贵的观察记录不仅为科研提供了第一手资料,更让(ràng)彭涛(péngtāo)深刻体会到自然界精妙的平衡之道:“动物总能找到生存之道(shēngcúnzhīdào),它们的智慧远超我们想象。”

每周4天,翠湖国家城市(chéngshì)湿地公园都会迎来600名预约游客(yóukè)。“公园采取分区限流的开放模式,限定开放区域、时间和游客数量,最大程度保护生态(shēngtài)环境。”彭涛说,他常常要(yào)在保护生态和引导游客之间寻找平衡。

“最常见的(de)场景就是游客想站在花丛中拍照。”他解释道,园区特意减少了护栏等障碍物,因为许多地被植物是鸿雁等水鸟的重要食物来源。“我们的设计理念(lǐniàn)始终以(yǐ)野生动物的自由活动为先。”

近年来,观鸟爱好者数量明显增加。“特别是在迁徙季节,带着专业(zhuānyè)设备的(de)游客越来越多,最基础的也会配备望远镜。”彭涛很享受(xiǎngshòu)与这些爱好者交流的过程,时常会为他们指引特定鸟类的观察方位。

更令彭涛惊喜的是,有游客通过“中国观鸟记录中心”小程序提交(tíjiāo)了鸥嘴(zuǐ)噪鸥的观测记录,这是(zhèshì)翠湖首次记录到这种鸥。经过仔细核实照片和入园凭证,这一重要发现被正式纳入翠湖鸟类名录。

编织城市的生态安全网(ānquánwǎng)

“生态系统(shēngtàixìtǒng)的平衡就像精密的代码,每个物种既是变量也是常量(chángliàng),都是不可或缺的。”彭涛说。在翠湖国家城市湿地公园,他见证(jiànzhèng)了一套独特生态保护体系的形成。

在日常管理中,公园优先采用生态防治方法,避免使用化学药剂(yàojì),确保(quèbǎo)动植物群落的完整性(wánzhěngxìng)。“如果把虫子全部消灭,食物链就会断裂,这不利于生态平衡。”彭涛说。

夏季的(de)水质维护尤为关键。工作人员会(huì)安装曝气装置增强水体(shuǐtǐ)流动性,同时科学(kēxué)配置水生植物群落,构建起一套高效的自然净化系统。“这些植物就像天然的过滤器,”彭涛说,“它们与鱼类等水生生物共同维持着水生态的健康。”

这些措施(cuòshī)成效显著。近年来,翠湖记录到的鸟类从230多种增至309种,还吸引了鸿雁、红脚隼、赤腹鹰等珍稀物种在此(cǐ)栖息。最令人惊喜的是形成了稳定的萤火虫种群。“夏夜时分,数不清的萤火虫当空(dāngkōng)飞舞,视线所及宛如(wǎnrú)满天星光,非常梦幻。”彭涛描述道。

“儿时(érshí)的稻田蛙声如今又回来了。”作为土生土长的海淀(hǎidiàn)人,彭涛亲历了这片土地的生态变迁。更让他欣慰的是,近年来街头绿地面积不断扩大,新建(xīnjiàn)公园开始注重生态功能的系统性设计(shèjì)。“海淀的生态空间正在连点成片,就像拼图(pīntú)一样,最终将为城市编织起一个完整的生态安全网。”彭涛说。

夕阳西下,彭涛正在整理当天的(de)观测记录。这位曾经的软件工程师(gōngchéngshī),如今用另一种方式“编译”着自然的密码。“保护不是限制,而是为生命(shēngmìng)创造自由生长的空间。”彭涛正说着,不远处(bùyuǎnchù)就传来了大杜鹃的鸣叫声,仿佛在回应这份默默的守护。(记者 李平)

作者(zuòzhě):北京海淀官方发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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